枕山与泠

风皱池水,春落枝头。

【第五夜】师兄弟斗智吃药

【八夜谈】第五夜 师兄弟智斗吃药


方圆世外,有一高手占山创立门派,取名缥缈阁,这缥缈阁主手握一杆长枪,人挡杀人,神阻弑神。随性如风,何其潇酒。但无人知晓威震八方的缥缈阁主却怕自己的师兄,文弱书生般的药王谷主其实实力比缥缈阁主强上不只一点。


这日又几个江湖上刚出头的小辈打上山来,大放厥词要平了这山头,气得阁主亲自下场应阵,一杆长枪同时挑了三个人,但自己也不小心受了伤,阁主心底惴惴,专门命了手下封锁消息,耳提面命尤其要对药王谷封锁消息,话音未落就听见自家师兄清亮的嗓音在身后响起,“什么事不能让药王谷知道,嗯?”

  

阁主手上几不可见地抖了下,在心中盘算了一下:不想喝药...打又打不过,跑又跑不了。到底认命地一抖袍袖站了起来,转身扬起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,拱手给自家师兄作了个揖,“药王谷谷主,别来无恙。”

  

“师弟,别来无恙。”

  

谷主笑的温和,灰色衣衫自远而近大步流星地走进来,长发被束同色的缎带束在头顶一缕,自上披肩而下,一副温文尔雅,惊才风逸的模样却无端叫阁主打了个寒噤,只好无奈地用眼神示意手下下去。

  

药王一撩长衫下摆就坐到了阁主对面,毫不外见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,开宗明义直接问:“听江湖传言说,又有那宵小之辈来挑缥缈阁?看师弟这番模样,又是长枪挑众人,直接打下山去吧?”


阁主被人说中颇有些心虚,低着头没讲话许久后点了点头,“嗯…我那也是,没忍住。”


药王上下打量了一番阁主,伸手探那素净手腕上的脉,边切脉边心疼地数落:“难道仙灵岛无人吗?要你亲自动手?气血两虚,真气翻涌不平,看来这没忍住的后果颇有些厉害,嗯?”


药王的二指温热地压住右手的脉,又向阁主伸出另一只手,“那只手来。”


“我怎么说也是阁主…我不上谁上。”心虚的师弟见那人的动作下意识向后一缩,而又反应过来一咬下唇,自知拗不过那人,便将另一只手也向那人的方向伸了伸,话音未落又心虚地补了一句,又心虚的补了一句,“其实...我也没伤的那么重...”


药王双手切过脉后收回来揣在袖里,叹了口气,“伤的倒是不重,静休几天便能好了。”


不等药王下半句话,师弟便将手收了回来放下,像是怕这人再说什么似的对人说的话连连点头,“知道了,一定。”


药王看他这副模样没搭腔,顿了一顿又说,“只是为何要瞒我?”


阁主在心中盘算着借口而后开口,“咳咳.我这是.我这不是怕师兄你担心嘛。”


药王并不看阁主,只抬起茶盅抿了口,“师弟,你可知自己每次说谎都会结巴?许是师兄太久没收拾你了?”


被人揭穿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试探性地问出口,“有...吗?”


药王狭长的眸子抬起淡漠地看着阁主,只一个眼神就吓没了他的胆子,让师弟只好开口,“我不想喝药,师兄你每次的药都特别苦。”


“良药苦口利于病。”药王思来想去也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,没忍住轻笑了一声,笑眯眯地逗小师弟,“自你做了阁主之后,已是少有这般孩子气了。不如师兄今日再在这药中加入二两黄连可好?”


“师兄别啊.本来就够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有仇呢”阁主早已是个成人,道理哪里不懂得,可是到底违不了自己这心理一关,只好惨兮兮的告饶,听到黄连这句更是急忙扯住药王,似乎真的怕这人现在去似的。


“好好好,师兄不加黄连。”药王任由师弟扯住袖子,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那加苦参可好?清热解毒。龙胆草也可以,解毒利湿。你喜欢哪个?师兄让你自己选,你看师兄对你可好?”


阁主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,这打也打不过,跑也跑不了的,只好认了个错保命,“能都不加么…我保证下次受伤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师兄你。”


“那下次的事就下次再说吧。”药王忽然敛了笑容沉下脸,双指在桌面上来回敲击,从袖中抖出折扇,“先来讲讲这次说谎隐瞒的事吧,一条打你二十可冤枉?”


阁主悄悄将手收到了身后,打起个讨好的笑,“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和你说了实话,再者说.我是真的怕师兄你担心,你看这要不就免了吧。”


“哦?那师兄还要谢你不成?”药王听到这泼皮言论,怒极反笑,一挑眉,将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,站起来走到阁主身边扣住他的肩膀,折扇抵在脊背处,偏过头说话时发丝落到师弟肩上,给了他满满的压迫感,“你要是自己喝了药我也不说什么,可不喝药又不让我知晓,看来还是为兄打的轻啊。”


“没.没.我喝还不行嘛?”阁主抬头向师兄看过去,肩膀被扣住,又挣不开这人的桎梏只得老实坐着,急忙自己妥协。


“晚了!”药王冷冷喝出两个字,随即把师弟按倒在案几上,桌上的茶具被推到一边险些摔碎,折扇压住了师弟久未挨过罚的屁股上,“上次和你讲过,若再对我隐瞒伤情不报,该罚多少?”


“哎!师兄你放手疼!疼!”阁主本就受了伤,

加上这么个动作,扯到了伤口,急忙讨饶。


药王察觉出异样把人扶起来,心中暗恼,“可是伤口不适?莫不是还未上过金创药?”


阁主被人问到仿佛犯了错的小孩子以的,低着头不敢看人,“没来得及...”


纵使药王一肚子的怒火此刻也没了奈何,收起折扇在师弟的额上轻轻敲了一记,叹道“你啊。”


阁主也知理亏,摸了摸头看向药王,“师兄你莫恼,下次不会发生了。”


“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!罢了,本是来兴师问罪的,如今却被你搅得来做小工。”药王从袖中掏出金疮药,一副熟稔的样子指挥,“将衣裳褪了,我替你上药。”


阁主此刻也疼的紧,乖巧地在椅子上坐好后,解开衣裳将伤口露了出来,“师兄自然是不舍得的。”


药王没再理会,用湿帕子清理了创面就开始上金创药,口中不住的念叨着,“你就作吧,哪天作过了头真将身子作出什么大间题,你看我到时舍不舍得。”


褐色的药粉撒在上面又很快消失溶进伤口成了血沫,疼的阁主不觉皱眉,吸了口凉气,“嘶.哪会,有师兄在呢我怎么会有大问题。”


“想我药王一世英名,如今栽到你这手上,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”。药王将伤口用绷带细细缠好,恶趣味地压着伤口站起身,“我去给你煮药,今天的二两黄连你是没得跑咯。”


阁主听了人这话抿唇低头不语,算是默认了人的话,未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,“师兄哪里话栽我手里怎得就是造.哎!孽了”话还未落就被人按了下伤口痛呼出声。没办法只好认命喝药,不待药王迈步就抓住了人开口,“那劳烦师兄顺便带着蜜饯回来。”


“呸!还带蜜饯?不给你带板子回来已经是我仁慈了。”药王转身离去,再回来时托盘上当真只放着一碗药汤,“哝,你的二两黄连汤熬好了,小师弟可要趁热喝下!”


药王听到这话撑着头支着桌子,苦着一张脸不语,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后才抬了头看了看,许久后认命的拿过,抬碗喝了进去,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苦反而微微泛甜,将碗放下看向了药王,“师兄果然舍不得。”


“看你这般凄惨就多加了些甘草,还有更舍不得的呢。”药王突然掏出一包蜜枣直冲师弟面门而去,“打开瞧瞧,接住了就归你可好?”


“嗯?”阁主正疑惑这人的话忽的见师兄扔过来一个东西,习武之人自然敏锐,身子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,向旁微微侧身用另一只手去接了下来。“这是什么?”说着将纸拆开便看到了里面是什么,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,拿起一个放到了嘴里吃着。“师兄从何处寻来的?”


“打知道你受伤消息起,就知道你必然不会好好喝药,自上岛前已备好了。只不过若让世人知晓这仙灵岛阁主如今喝药还要吃这些甜味儿,可叫人笑掉了大牙不是?”


“师兄不说谁会知道”


药王戏谑地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师弟,见吃的差不多才又甩出折扇,“现在药也上过了,蜜饯也吃过了,是不是应该谈谈隐瞒的事了?”


阁主又拿起了一个送入了口中未了,被这话惊得看向了人,“师兄?”


“就五下,今日全当小惩大诫,给你提个醒。”药王此刻敛了笑容正经起来,手中的折扇像把催命镰刀一般,“手来。”


阁主早知今天这顿打逃不过去,但对于师兄仁慈的数目与受罚部位而感到颇为意外,痛痛快快地交出了一双细长干净却满布长枪茧子的手,在药王面前并拢摊平,调整了下呼吸就示意开始。


“啪!啪!啪!啪!啪!”


药王的折扇落得又急又快,阁主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疼,就已经结束了,期间连句说教都没有,阁主的内心更惊讶了。


“师弟,我谷中事务繁多,今天只为来看你的伤,现在事情完结我也该离去了。”药王倒也痛快,打完人就请辞,听的师弟直皱眉,“师兄要回去了?”


“自然,事情都结束了。人,我见过了,药,我也上过了,打,我也打完了,还留这干嘛?你养伤的药方我已经交给了底下的人,你只管吃就是了。只是要记着,以后断不可再这般鲁莽行事。”


“知道了师兄。”


药王站起身,又收了折扇一抱拳,“缥缈阁阁主,就此别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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